收養的孩子被送往開封市福利院后，吃上了晚餐。本版圖片本報記者王苡萱攝

　　名叫袁明燕的小姑娘用筆在紙上不斷寫“媽媽”二字。

　　剩余10名棄嬰被送往開封市社會福利院安置

　　4日，蘭考大火發生之后，袁厲害收養的其余10名棄嬰已經先后被送往開封市社會福利院安置。蘭考縣昨天召開媒體通氣會時，認定袁厲害收養棄嬰的行為不符合有關規定，同時坦承官方曾默許這一行為并違規給予幫助。

　　□通報

　　7名遇難者均為窒息死亡

　　昨天，袁厲害和她所收養兒童居住的兩層樓房仍然被警方封鎖。

　　另據昨天蘭考縣通報稱，目前公安部已經派出專家趕到蘭考，火災原因仍在調查中。河南省消防總隊有關人員透露，從現場情況看，7名遇難者均為窒息死亡。至于火災發生的具體原因，尚待技術鑒定和進一步調查。

　　昨天下午，協助警方調查的袁厲害大兒子杜鵬回到家中。據袁家介紹，此前袁厲害一共收養了18個孩子。

　　昨天，蘭考縣通報稱，有關部門對作為當事人的袁厲害進行調查，目前調查已結束，袁厲害已得到妥善安置，與其兒子及家人在一起。但記者核實，昨晚袁厲害并未回到家中。

　　副縣長坦承監管漏洞

　　昨天下午4點半，蘭考縣“1·4”火災事故應急處置領導組召開媒體通氣會，通報事故的最新情況。

　　蘭考縣介紹，火災發生后，4名傷員被及時送到縣人民醫院，其中3人到達醫院已無生命跡象，搶救約半小時無效宣布臨床死亡。另1名傷者面部淺度燒傷、昏迷、呼吸急促，診斷為呼吸道灼傷，經做插管處理，生命體征基本穩定。目前，男童小十仍在開封市第二人民醫院重癥監護室治療，生命體征暫時平穩。

　　在通氣會上，蘭考縣副縣長吳長勝介紹了袁厲害收養棄嬰的基本情況，坦承事件的發生與有關部門監管不力、有意寬于管理有直接關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正是我們工作中的漏洞所在。”

　　默許收養因其愛心之舉

　　吳長勝介紹，袁厲害不完全具備收養條件，但是考慮其行為是一種關注民生、關心弱勢群體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默許了這種行為。”但他同時強調，當地政府也采取了一些積極有效的措施，想方設法將袁厲害收養的棄嬰疏導到正規的福利機構撫養。幾年來，先后有10名棄嬰被送到開封市社會福利院。

　　此外，吳長勝還提到，在袁厲害多次申請救助的情況下，考慮到她的實際經濟能力和這些孩子的生存需要，民政部門先后為其家庭辦理了20人的農村低保，公安部門給部分被收養人員辦理了戶籍手續，這些做法有不符合有關規定的地方，“但政府部門考慮這種種行為均為愛心之舉，也形成了認同的事實。”

　　□背景

　　袁厲害曾在婦產科當勤雜工

　　在蘭考縣人民醫院大門口，袁厲害的百貨攤仍在營業，由她的大嫂劉芳明照看，這是一間簡易的窩棚。

　　劉芳明介紹，袁厲害十多年前便開始經營這個攤檔，五六年前自己從河北老家來蘭考投奔袁厲害，便主要由自己負責經營，每個月能掙一千多元。她透露，過完農歷春節，這個棚屋就要被拆除。

　　袁厲害的丈夫是河北邢臺人，當兵復員后落戶蘭考，兩人相識結婚。由于在醫院門口長期擺攤，袁厲害與醫院工作人員關系熟絡，逐漸謀得一份婦產科勤雜工的工作。1986年，她受命埋葬一死嬰時，意外發現女嬰仍有呼吸，由此開始收養棄嬰，一發不可收拾。

　　□民政局“非法收養”說法不妥

　　昨天，蘭考縣民政局黨委副書記李美姣接受了本報記者采訪。她承認，此前對袁厲害“非法收養”的說法不夠準確，應稱其為“私自收養”。

　　針對袁厲害借用棄嬰牟利的社會傳言，李美姣明確表示，沒有掌握有關證據。“初步推斷，有的家庭從這里收養子女，給點類似奶粉錢的補償，這樣的情況可能存在。”

　　蘭考福利院項目獲批

　　據李美姣介紹，2012年底，蘭考申報的福利院建設項目已獲審批通過，中央財政資金也已經初步到位。

　　蘭考縣昨天的通氣會上提到，2013年全力建好蘭考縣社會福利中心這一民心工程。

　　□說法

　　正袁厲害給了孩子母愛

　　在接受調查過程中，杜鵬始終沒有見到母親袁厲害。

　　杜鵬今年25歲，袁厲害開始收養嬰兒時，他尚未出生。在他從小的記憶里，對母親袁厲害便十分不理解，因為“母愛都被分給別人了。”他和那些身患殘疾的孩子們一起長大，吃穿住都在一起，甚至他的婚禮，也是在那棟著火的房子里舉辦的。

　　他說，自己有一天突然理解了母親的行為。半夜里，有人將孩子扔在了袁家門口，“媽媽說，如果我不把他抱起來，他就只有死。”所以成年之后，他外出打工，也會將自己掙得的錢補貼家用。

　　袁厲害的一位朋友介紹，因袁厲害的婆婆在河北去世，大火發生時，所有的親屬都回老家奔喪，袁厲害為了照顧孩子留了下來。家人們透露，不僅有家長將身患殘疾的孩子扔在袁家門口，當地公安和民政部門都有將嬰兒送往袁家的情況。

　　對于袁厲害的收養行為，記者在現場隨機采訪的多位鄰居均表示肯定。一位村民說：“這是善舉，是給社會獻愛心，很多孩子都有缺陷，如果遺棄不管，可能命都沒了。”

　　孩子在袁家吃不飽飯

　　開封市社會福利院王永喜和袁厲害是熟人，他介紹，在自己擔任院長的5年多中，不下10次勸說袁厲害將孩子送往福利院，還數次邀袁厲害到福利院參觀。每次參觀完，袁厲害都說福利院的條件好，答應將孩子送來，但一回家就沒信了。“后來她都不敢接我的電話。有一次我在她樓下等到凌晨1點，就為了等一句準話。”

　　此后，約10名袁厲害收養的棄嬰被送到了福利院。

　　有報道稱，袁厲害收養的棄嬰死亡率達到30%，王永喜認為這個數字還太保守。“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個她的孩子，患有心臟病，是抬著過來的。來了就一直哭，但一說吃飯，立刻就不哭了，可見，她之前連飯都吃不飽。”

　　棄嬰福利院想媽媽

　　4日大火發生后，袁厲害家中剩余的10名棄嬰均被有關部門帶走，2名年紀幼小的被送往開封市社會福利院安置，其余8人安置在蘭考縣救助管理站的臨時安置點。昨天上午，剩下的8名棄嬰也被送往開封。

　　蘭考縣的臨時安置點有兩個房間，各有20個床位，被褥都是新的。工作人員老楊介紹，孩子們被照顧得很好，也有人哭著喊“媽媽”。

　　昨天下午5點，在開封市社會福利院，10個孩子都換上了新衣，在心理教師的帶領下做活動。袁明燕正在上一年級，她在紙上畫了一位婦女的形象，在旁邊寫上“媽媽，我想你。”福利院準備的晚飯有蘑菇肉片、土豆絲等，孩子們吃得十分開心。晚上7點，他們便安然睡下了。

　　開封市社會福利院院長王永喜介紹，火災發生后，福利院便為孩子們準備好了一應生活用品和棉衣棉褲等。同時還和開封市北環路小學聯系好，7名符合入學年齡的孩子將能夠正常到該校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