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東部時間9月16日上午8點20分，美國首都華盛頓市區東南部、代號“197大樓”的海軍海上系統司令部總部大樓遭到槍手襲擊，已導致13人死亡，至少14人受傷。這是自2009年胡德堡軍事基地槍擊案后，美國本土軍事目標所遭受的、傷亡最慘重的一起襲擊案。

　　直至目前為止，這起案件的許多細節尚未厘清，事件究竟是偶發還是有組織有預謀，是恐怖襲擊還是其它性質行為，仍然是待解之謎。已被擊斃的槍手亞倫。阿萊克西斯(AaronAlexis)，34歲，黑人，住在德克薩斯州沃茨堡，此前曾兩次因為涉槍不當行為被起訴，但均未被判定有罪。據悉，警方正尋找一名50歲左右黑人男子，而另一名曾被指為嫌犯的白人男子已被無罪開釋，“第二名槍手”是否存在，也仍是未知數。

　　“這到底是為什么”恐怕是許多人心中的頭號謎團。據悉，槍手此前的幾次“吃官司”雖和槍有關但情節都很輕微且并未獲罪，一些舊朋友稱他平時“冷靜而禮貌”，崇尚非暴力，喜歡研究佛理。盡管對其性格的描述或有主觀因素摻雜，但身為佛教徒的槍手，恐不會和此前剛發出“非對稱作戰”威脅的“基地”原教旨極端組織“圣戰”有關。

　　槍手的父親稱，槍手“9.11”事件中曾積極參加救援，并懷疑他因此受到強烈刺激，從此患有應激障礙癥，但僅僅這一理由，是否真足以驅使阿萊克西斯手持長短三把槍強闖軍事單位？

　　自“9.11”爆發以來，美國不斷強化安保措施，修補法律法規，一方面嚴防死守，另一方面主動出擊，試圖將一切針對自身目標的暴力行為扼殺于萌芽。然而，正如一些分析家所言，“9.11”以來美國反恐保安的重點，是應對類似“9.11”的大規模恐怖襲擊，和類似“基地”這類大型恐怖極端組織。為此美國不僅在各邊界、口岸不斷強化安檢措施，更興師動眾組織軍隊，動用飛機、無人機和巡航導彈，主動打擊境外恐怖威脅目標，對恐怖頭目實施“定點清除”，甚至不惜頂著包括盟友在內各國的質疑、批評，執意展開“棱鏡計劃”。

　　然而事實證明，盡管這種做法可以將許多知名恐怖組織的殺手阻止于國門之外，可以將包括拉登本人在內的一大批恐怖主義頭目清除掉，卻無法應付類似胡德堡事件和此次NAVSEA總部槍擊事件的偶發、低烈度攻擊。因為這類攻擊事件動機五花八門，行動隨意性很大，事先缺乏征兆，可謂防不勝防。清代末年，曾國藩受命追剿捻軍時，就曾感嘆最大困難在于“以有定之兵，剿無定之賊”，這和當前美國防范暴力槍案的情形，頗有相似之處。

　　事實上，即便“有定之兵”，也并非百密無疏：盡管胡德堡事件后美軍一再表示，會加強軍事目標防護，但此次事件表明，美國把太多精力花在制訂法規、條文上，而對軍方重要設施本身的保衛，仍然做得遠遠不夠。

　　此次槍擊事件中，槍手僅憑一枚別人(是竊取還是合謀尚不得而知)的出入徽章，便攜帶一支AR-15半自動卡賓槍、一支獵槍和一支手槍輕松混入位于美國首都市中心、理應戒備森嚴的重要軍事目標，既沒有被認真盤查，也未設置金屬探測器等設備。值得一提的是，這還是在“基地”領導人扎瓦赫里剛剛發出恐怖襲擊危機幾天后。

　　可以預見，此次慘烈的槍案會再度激活“禁槍”辯論，一些支持控槍的人士，如民主黨參議員范思坦(DianneFeinstein)就已表示，國會應以此為契機，停止爭論，加緊推行加強槍支銷售管制的措施，限制半自動武器在民間的銷售。然而，這種爭論恐將再度因美國反禁槍團體強大的游說能力和政治影響力，及美國社會頑固的槍文化傳統，而在槍案硝煙散去、血色淡化后，從討論熱點慢慢變成明日黃花。

　　(陶短房，旅加學者，海外網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