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舍河源頭——

　　從美舍河“透析”你所不知道的水

　　核心提示

　　你知道在陽臺上安裝洗衣機，洗滌排出的水流向哪里?你知道洗滌廢水正在污染城市的水?

　　你知道為什么大河看上去清澈、今天的小河卻顯得骯臟?

　　我們的飲用水從哪兒來，我們排放的水又流向何方?

　　水是一個籠統的概念，種類很多，生活中與居民息息相關的有上水、中水、下水。水是城市命脈，決定了城市的規模。

　　總體而言，海南的水比內地好，歷史欠債不多，但不能高枕無憂，更不能新增欠債。因此我們要掌握水資源分布，掌控水環境監測，持之以恒地進行水污染防治。

　　剖析海口的一條河流，了解她的變遷和無奈，用生態環保的理念對待身邊的水。

　　沙坡水庫水資源豐富，地下水水美

　　羊山水庫和南側濕地的水是沙坡水庫的補給水源，而整個瓊北地區皆為地下水分布區，特別是羊山地區因火山地質、孔洞發達，使得雨水層層滲漏存儲于地下，地下水蘊藏純凈、豐富，說明了沙坡水庫亦包括了地下水資源。

　　美舍河，每一位海口居民耳熟能詳的名字。作為一條縱貫海口南北的主要河流，府城地區曾經的母親河，美舍河從上游的沙坡水庫流至和平北路橋東側，流進海甸溪再入海，干流河長22.7公里，流域面積為53.16平方公里。

　　3月底，記者走近美舍河，探尋她的源頭，從上游走到下游，力圖讀懂美舍河的水聲。

　　“美舍河曾經是南渡江的重要支流，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發生了改變。”海口環境科學研究院副院長莫海綿說。

　　3月底顯然是枯水季節，沙坡水庫沒有開閘放水，因此美舍河的上游并不顯水量。《瓊山縣志》等文獻記載，美舍河主要源頭是兩股清泉，海口永興鎮永秀村東邊的玉龍泉和城西鎮蒼西村西邊的白水塘。當地居民習慣將美舍河的上游稱為蒼峰河。但事境時移，已經無法尋找到這兩條水跡。

　　從海口龍昆南延長線過椰海大道便是龍昆南美舍河橋，橋下流經著美舍河的上游河段。站在橋上往西眺望，人工拓寬的河道約30米，水流清澈，水量不大，水草自由生長在修葺的堤岸以內。再溯流而上，很快尋到了美舍河源頭——沙坡水庫。

　　沙坡水庫靜謐而潔凈，一處新棧道讓人親水卻又不觸碰水。海口市環保局總工程師宋延巍感慨，幾年來，在拆遷了水庫周邊近60家豬場和打撈水浮蓮后，如今水環境已經大大改善。

　　水庫邊上立著《海口市沙坡白水塘濕地公園規劃設計平面圖》，圖上示意羊山水庫和南側濕地的水是沙坡水庫的補給水源。莫海綿認為或有永莊水庫的水源，但因海榆中線和丘海大道的阻隔，水流已不明顯。

　　此外還有地下水水源嗎?

　　省地質局地下水專家馮亞生認為，整個瓊北地區皆為地下水分布區，特別是羊山地區因火山地質、孔洞發達，使得雨水層層滲漏存儲于地下，地下水蘊藏純凈、豐富。

　　香港嘉道理中國保育駐海南保育主任盧剛則認為，羊山地區所涵養的豐富地下水會在北邊和東邊地勢較低的地方以泉水的形式流出，否則不可能形成這個地區淡水泉、溪流、洪泛區、沼澤、湖泊、水稻田、池塘、水庫等多種類型的濕地資源。這也間接說明了沙坡水庫亦包括了地下水資源。

　　2013年海南省環境狀況公報顯示，全省地下水環境質量總體良好，大部分地區地下水水位主要表現為基本穩定至下降狀態，海口美安地區地下水水位表現為上升狀態。海口市第2層承壓水降落漏斗面積(陸地部分)為765平方公里，比上年增加21平方公里。從2008年至今，漏斗面積已持續擴大。個別地區地下水因水井管理不善或已停止使用。

　　美舍河中段丁村一帶——

　　缺污水管道生活污水直排入河

　　進入丁村，站在椰海大道的美舍河大橋上俯瞰，美舍河兩岸皆是低矮的民居與棚戶。兩岸的雨水管口有水流排放，從管口的狀況看，附近居民正將生活污水排入美舍河。

　　如今美舍河上游沙坡水庫大壩至丁村路口段河岸已進行整治加固為生態護堤，丁村路口公路橋以下河岸進行了整治加固，漿砌石護坡，河床亦進行了固化處理。

　　兩岸有雨水管與河流相連接。天氣晴朗，雨水管沒有任何水流。但一條隱匿在芭蕉、灌木等植被帶中的小河直接排入了美舍河。

　　看上去，這條小河是一條穿農田而過的自然溝渠，但進入美舍河時卻流出了汩汩黑水。

　　污水從何而來?

　　海口市水務局相關負責人解釋，這一帶過去沒有污水管道。自東環鐵海口東站建設以來，椰海大道周邊少量污水無法進入龍昆南路的污水管道，沒了去處，只好暫時進入美舍河。據說早幾年椰海大道兩側居民不多，而城市開發的速度與污水同時增長。如今整治方案和預算都已做出來，等待批準后施工。

　　再進入丁村，站在椰海大道的美舍河大橋上俯瞰，美舍河兩岸皆是低矮的民居與棚戶，利用狹小的土地種著蔬菜。兩岸的雨水管口有水流排放，從管口的狀況看，附近居民正將生活污水排入美舍河。

　　“這些地段過去是農村，現在成了城邊村或城中村。若在村中架設管網，涉及到征地拆遷等問題，成本高，且推進困難。只能等棚戶改造進行到這個片區，才可以規劃、建設一攬子解決。”有關水務人士表示對現狀十分無奈。

　　“美舍河河谷蛇形發育，但現在已呈近老年性河谷形態。”海口市水務局相關負責人表示。河谷從地貌輪回的角度，可分為幼年谷、壯年谷、老年谷。當河流經長期發育到晚期，谷地非常寬展，比降很小，水流流速甚緩，主要為旁蝕和沉積，會形成寬廣的谷底平原。

　　聽到“老年谷”一詞時，家住府城丁村的郉先生感慨，小時候府城地區的人們會在美舍河里游泳、洗衣，現在這里水量極小，原來是這條河“老”了。河老了，流量小了，對于水質的自凈能力變差了，而城市的雨水和少量污水還在繼續往河里排放，河流便逐漸污濁。

　　不過，幸好美舍河還有源頭活水，不至如龍昆溝、秀英溝、鴨尾溪一樣，因為沒有源頭活水，這些城市溝渠只有等待下雨，以及雨污水管里流出的各種水，因此污濁不已，整治不易。

　　有關水務人士打比方說，“過去源頭活水與雨污水的比例為100比50，現在二者皆減少，前者更甚，所以看上去河流反而更臟。”

　　美舍河下游河口溪——

　　淤積嚴重，河口溪難達南渡江

　　這條地圖上找不到的河流曾經一頭連著南渡江一頭連著美舍河。不過，由于淤積的原因，它與南渡江的連接已經斷開，而她細小骯臟的河水流入了美舍河。

　　沿美舍河下行，至高登街與瓊州大道交叉口，有一條名叫河口溪的小河與美舍河相連。據了解，過去，河口溪一頭與美舍河相通，一頭彎彎曲曲向東南流至博雅村，穿過南渡江大堤入南渡江。

　　換句話說，因為有了河口溪，美舍河曾經是南渡江的主要支流。

　　海口出臺的《海口市藍線規劃》中也印證了這一點。根據規劃，海口17條河流中，南渡江水系有7條。南渡江干流從海口西南部東山鎮流入境內，穿過中部，于北部入海，流經海口75公里。僅南渡江出海口段，由西向東的主要分流就有海甸溪、橫溝河、潭覽河、邁雅河和道孟溪。南渡江的支流有鐵爐溪、三十六曲溪、鴨程溪、昌旺溪(南面溪)、美舍河和響水河。海口獨流入海的有9條，分別為演州河、五源河、榮山河、演豐東河、演豐西河、羅雅河、芙蓉河、龍昆溝和秀英溝。另有白石溪流經文昌市境內出海。

　　然而，由于河口溪被居民建筑或菜地蠶食，被生活污水污染等原因，出現淤積，使它在此截斷了美舍河與南渡江的關系。

　　記者尋找河口溪時，眼前河口溪的模樣讓人大跌眼鏡。這條地圖上找不到的河流只一些地名保留著歷史記憶。從高登東街入口往東行200米，與興丹路交叉的丁字路口其實是一座不規則的路橋，橋上車來車往，橋下東南面是一片菜地;橋西北夾在狹窄的民宅中，菜地與河道的比例為3：1。細小骯臟的河水由南至北流入美舍河。

　　“美舍河與瓊州大道交叉處橋下的污水管道尚未貫通，造成該處上游段截流的大量污水無法通往下游，只能通過溢流口直排美舍河而污染水體。”海口一份水域整治材料這樣記載著。而與南渡江一端已經斷開的河口溪，在納入了高登街少許居民雨污水后，水流便直接流進了美舍河。

　　根據2013年海南省環境狀況公報，“南渡江干流所有監測河段均符合或優于國家地表水Ⅲ類標準，水質達到優級;支流南溪河、南春河、腰仔河、南叉河、大塘河和龍州河的所有監測河段水質均符合或優于國家地表水Ⅲ類標準，水質達到優級;支流海甸溪水體溶解氧偏低，水質為Ⅳ類，屬輕度污染。全省劣于Ⅲ類水質的河段主要分布在部分中小河流的局部河段，主要受農業及農村面源、城市(鎮)生活污水影響。”

　　顯然美舍河并未給南渡江造成污染。據水務人士介紹，他們將著手對河口溪進行清淤改造，以恢復美舍河與南渡江的連接。

　　如何還美舍河清流——

　　徹底截污，活水補水，新方法清淤

　　“經過多年治理，美舍河的污水排放口已經全部排查出來，主要排放口已經截流，其它排放口也在一步步治理中，最終將全部截流。”海口水務人士介紹道，在清淤方面，與過去不同，今天已不能將帶水的淤泥濕漉漉招搖過市，海口將嘗試機械壓干再運走。

　　“對于一條老去的河流，我們能做的是截污、補水與清淤。”海口水務人士介紹。

　　多年來，海口水環境綜合治理煞費苦心。一是實施市中心區水網動力工程;二是實施市中心區污水排放口截流并網工程;三是實施美舍河引水干渠工程;四是實施白沙河整治及鴨尾溪—五西路明渠水體還清工程;五是實施金牛湖凈化工程;六是實施沙坡水庫周邊、龍塘飲用水源保護區與永莊飲用水源保護區等水環境面源污染治理。

　　在濱江西路南渡江邊的河口路泵站看南渡江，江水清澈，今年2月出臺的《海口南渡江兩岸空間管控規劃》，又劃定了臨江1—2公里的管控范圍，讓這條母親河更加干凈并未雨綢繆。

　　“我們都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但醞釀這個規劃之前，已經發現有人在河谷的稍高地段建亭臺和蓋房子。”海口市規劃局相關人士介紹，向陸域縱深以濱江道路、河堤、濕地、水源地保護區等為界，將臨江1—2公里，總面積約244平方公里的南渡江范圍管控起來，即“還南渡江一個生態的面目”，“南渡江岸是公眾的，不能私人占有”。

　　一張《海口水環境綜合整治項目示意圖》顯示，如今美舍河的源頭為沙坡水庫，而這個水庫為美舍河的引水干渠工程;中下游的補水，則是通過水網動力工程，將南渡江水兩次補入美舍河;為了保持美舍河水清澈，還有多處污水排放口截流并網工程。

　　莫海綿介紹，早期城市發展建設不注重保護水系，導致個別河、湖水自凈能力較差、補換水能力有限，水循環性較差。除了美舍河，鴨尾溪、白沙河主要依靠潮水補換的地理特性改善水體，東、西湖與紅城湖等亦需要補水來改善水環境。如今紅城湖水主要來自南渡江補水，曾經有一段時間靠地下水補水的東、西湖現在主要靠來自美舍河的水補水。

　　“經過多年治理，美舍河的污水排放口已經全部排查出來，主要排放口已經截流，其它排放口也在一步步治理中，最終將全部截流。”海口水務人士介紹。

　　按照《海口市水域綜合整治工作方案(2015-2017年)》，河口溪的規劃整治是對河道進行裁彎取直，清淤后護砌，整治為寬14米，深3.2～3.65米，總長約1.4公里漿砌矩形斷面。

　　這個水域綜合整治方案還計劃有序組織開展美舍河、鴨尾溪、龍珠灣、大同溝等溝渠湖泊的清淤。其中美舍河清淤示范工程從海府一橫路以北至東風橋下游約300米河段止。預計2015年下半年著手美舍河清淤，2016年開展鴨尾溪水系清淤，2017年是龍珠灣、大同溝等水體的清淤。

　　海口水務人士表示，與過去清淤不同，今天已不能將帶水的淤泥濕漉漉招搖過市，海口將嘗試機械壓干再運走。

　　我們該怎樣保護身邊的水——

　　認清污染渠道，投身水生態環保建設

　　當你在路邊排檔宵夜時，那些餐飲廢水就成了面源污染;當你將洗衣機安裝在陽臺上，洗滌廢水便隨著城市雨水管排入排水溝或河流，污染了城市的水體……這些行為，你已經在污染水了。

　　直到美舍河流入海甸溪，下游在水網動力工程補水的作用下，兩股交匯的水主體實為同一水——南渡江。但不遠處新埠橋轉盤下，美舍河曾經的一條支流——板橋溪，正帶著被污染成白灰色狀的溪流匯入青綠色的海甸溪，竟然涇渭分明。

　　失去了源頭美舍河的板橋溪已然是一條明明暗暗的溝渠。而板橋路作為海鮮一條街，仍在不斷排放著餐飲廢水。

　　“許多污染城市水體的渠道，市民并不知曉。”宋延巍說，如面源污染，臨河的臟亂差加之缺乏必要的緩沖處理措施，會導致大量污染物隨著地表暴雨徑流直接排入水體。于是，當市民在吃路邊攤的排檔時，宵夜時，那些餐飲廢水就成為了面源污染。

　　“小區樓房陽臺設計的管道，是城市的雨水管，將排入排水溝或河流。但許多市民將洗衣機安裝在陽臺上，如此一來便污染了城市的水體。”宋延巍表示，大多數市民對此并不知情，小區物業也未加強管理，這是環保宣傳的缺失。

　　對于林林總總的水，市民還不知道具體的管理部門。如市民家緊密關聯的上水、中水、下水由水務部門管理;河道邊的牲畜養殖由農業部門管理;水產養殖由海洋漁業部門管理;濕地由林業部門管理;地下水由國土部門管理。此外，水還涉及到規劃、建設、城管、衛生等等部門。

　　環保人士指出，當前我省城市水環境基礎設施建設仍待完善。隨著國際旅游島的建設、旅游業和新型工業的快速發展和城鎮化的加速，海南省人口的迅速增加，環保基礎設施已不能從根本上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尤其是城市管網建設不完善，部分河溝由于污水截流管網不徹底，導致大量污水排入河溝;由于規劃滯后，填埋河、湖造地、修路和蓋房的現象時有發生，破壞了流動互通的水系。

　　而農村水環境污染也不容忽視。一方面，我省農村環境管理體制機制不健全，鄉鎮地區缺乏環保專門機構，很難顧及到點多、面廣、量大的農村環保問題;另一方面農村的環保意識薄弱，污染治理投入不足，一些污水未經過處理直接排入外環境，“白色污染”導致農村水域受到二次污染。

　　海岸邊部分養殖場廢水未經處理就近排放，也對近岸海水水質構成威脅;沿海地區無序填海造地破壞近岸海域的景觀生態，改變近岸海域水文動力條件，導致海域水質受到污染;沿海房地產項目雨污處理，許多城市沒有嚴格的監督措施。

　　“可以說我們對水的處理尚停留在中心城區污水截流并網，完善地下管網建設階段，限于財力，中水的利用仍屬真空。”一位水務人士透露，如今沿海城市可以將處理過的污水直接排放大海，但內陸城市卻是將污水處理達到排放標準后，排入河流。

　　“上游城市處理過的污水進入大河，下游城市再飲用河流里的水，這全靠河流的自凈功能。”這位水務人士表示，因此，海口正積極探索恢復水體自凈能力的有效途徑，如先在玉帶河、白沙河利用不同技術開展水體凈化試點。

　　人類逐水而居的文明，說明了水是城市命脈，她決定了城市的規模。過去是，現在亦是。廣大市民應該了解身邊的水，積極投身于水生態環保建設。

　　海口地表水水域功能及標準分類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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