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荷蘭光環不再

　　歐洲杯擴軍為24支球隊，預選賽似乎淪為雞肋，畢竟歐足聯總共才53個成員，各路豪強幾乎是直接保送，但沒想到還是爆出大冷，去年世界杯季軍荷蘭排名小組第四，連附加賽資格都沒撈到！

　　對于1970年代崛起的橙衣軍團，這樣的成績無疑是恥辱性的。自打確立強隊地位后，荷蘭只有5次大賽預選賽沒有出線。1980年代連續3屆大賽無緣決賽圈，算得上最長的低潮期。1982世界杯預選賽，荷蘭分到法國、比利時、愛爾蘭所在的死亡之組，但也只輸了3場；1984年歐洲杯預選賽僅1負，與小組頭名西班牙同分，斗牛士末戰在馬耳他身上狂刷12球，靠進球數優勢才擠掉荷蘭；1986年世界杯預選賽，荷蘭附加賽與比利時比較客場進球才被淘汰。

　　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是，那時出線名額少，強隊卻可能比現在多（南斯拉夫、蘇聯、捷克斯洛伐克還沒分家），尤其是歐洲杯只有8個名額，出線難度遠大于現在。而自從世界杯擴為32強，歐洲杯擴為16強之后，歐洲區沒能出線的強隊，也只有1998年世界杯的葡萄牙、2002年世界杯和2016年歐洲杯的荷蘭、2008年歐洲杯的英格蘭，其中荷蘭就占了兩次。

　　2002年世界杯預選賽出局，最多只算“假摔”。當時博格坎普已退出國家隊，但荷蘭陣容仍然星光熠熠。從分組形勢看，葡萄牙實力自不必說，愛爾蘭后來附加賽出線后，打進了世界杯16強。荷蘭開始階段并未打起精神，主場連追兩球才打平愛爾蘭，隨后又0比2負于葡萄牙，這才緊張起來，但客場2比0領先葡萄牙，遭遇黑色幾分鐘被逼平，生死戰作客瘋狂的都柏林，全力進攻卻遭愛爾蘭絕殺。

　　去年世界杯，飛翔的范佩西頭球破門，荷蘭5比1狂勝西班牙。487天后，范佩西卻頭球攻破自家大門，荷蘭2比3負于捷克，1961年以來首次連續3個主場輸球，無緣歐洲杯決賽圈

　　14年后的荷蘭表現糟糕得多。在小組第3都有機會打附加賽的情況下出局，荷蘭開了歐洲強隊的先例，這也是荷蘭首次單屆預選賽負5場，況且本組并無傳統強隊。僅有的4場勝利，都是在弱旅哈薩克斯坦和拉脫維亞身上取得，而對陣冰島、捷克、土耳其無一勝績，竟然只拿到1分！

　　再看場上實際表現。開局2個客場負于捷克和冰島后，無論教練還是球員，都顯得有心無力，主場靠亨特拉爾補時進球才逼平土耳其，上個月又連負冰島和土耳其。末戰必須主場取勝才有希望，捷克上半時還被罰下1人，荷蘭卻先丟3球，遭到史上首次正式比賽主場2連敗。可以說，荷蘭從頭至尾都沒雄起過，出局是咎由自取。

　　僅1年多時間，從世界杯季軍到歐洲杯預選賽出局，荷蘭經歷了“斷崖式”下滑。這讓人想起所謂的世界杯魔咒。比如，自荷蘭崛起開始，奪得世界杯季軍的歐洲球隊（1974年波蘭、1982年波蘭，1986年法國，1990年意大利、1994年瑞典、1998年克羅地亞、2002年土耳其），都無法打進2年后的歐洲杯決賽圈，直至德國終結這一魔咒（2006年和2010年季軍），但現在似乎又在荷蘭身上應驗。

　　還有荷蘭曾經中招的亞軍魔咒。1994年起，奪得世界杯亞軍的歐洲球隊（1994年意大利、2002年德國、2006年法國、2010年荷蘭），都在2年后的歐洲杯小組賽就被淘汰。這些規律說明，強隊從高點直線墜落并非偶然現象。分析歷年“變臉”現象可以發現，有些球隊并非傳統勁旅，短暫爆發后歸于平淡，有些球隊則在取得好成績后進入更替期，出現青黃不接的現象，或者在功勛教練退出后群龍無首，從而導致成績下滑。

荷蘭的牛人都哪去了？

　　具體分析荷蘭，首要原因是人才斷檔，這是三劍客以來從沒出現過的。近兩屆世界杯荷蘭成績不俗，但無法掩蓋新人匱乏的跡象，撐場面的還是30歲左右的上一代球星。看目前荷蘭隊陣容，且不論與傳統強隊比，甚至與一些歐洲二流球隊相比都有差距。上周末打哈薩克斯坦，有3名首發的出場數是0，1人只出場過1次，后防經驗最豐富的布魯馬僅出場12次。除亨特拉爾以外，斯內德出場數（117）比其他9名首發的出場總數還高出一截。

　　從過去因大牌球星爭奪位置而鬧內訌，到現在后繼無人，這樣的落差讓人心酸，其根本原因，在于荷蘭聯賽的造血能力下降。荷蘭聯賽及三大傳統強隊，可能是受歐洲轉會制度改革和信息時代打擊最重的，從以往至少歐洲準一流，地位逐漸下滑。三強以往轉賣球星牟利的模式難以為繼，球員流失的年齡越來越低，這造成兩大惡果：難以組織起一支經過多年磨合的有競爭力的球隊；更多非本土小孩擠占了青少年梯隊的位置。

　　荷蘭俱樂部上次在歐冠取得佳績，要追溯到1994-95和1995-96賽季，阿賈克斯一冠一亞，那時博斯曼條例實施不久，阿賈克斯還能組織起一支以老帶新的強隊，此后荷甲留人越來越困難，歐戰成績每況愈下，2006-07賽季埃因霍溫打進8強后，荷甲再無代表隊從歐冠小組賽出線。

　　過早去頂級聯賽打拼的苗子，或許是承擔了太多的壓力，成材率也不如前輩。歷數荷蘭隊各個位置，叫得響的球星基本上還是10年前的產品，且一代不如一代。比如門將從范德薩到斯特克倫伯格，再到如今的西萊森和克魯爾。中衛從弗蘭克-德波爾和斯塔姆，到馬泰森和海廷加，再到德弗賴和弗拉爾，邊衛在范布隆克霍斯特和岑登之后，多是匆匆過客；后腰別說戴維斯和科庫，連范博梅爾和德容也后繼無人。邊鋒、攻擊性中場、中鋒幾個位置本來是荷蘭的富礦，但在羅本這批球員老去后，還有誰拿得出手？孟菲斯-德佩今年初到曼聯表現尚可，但有高開低走的趨勢。曾被寄予厚望的名字還有一長串，如巴貝爾、馬杜羅、阿費萊、埃利亞、布拉夫海德、博拉魯茲、斯哈斯、盧克-德容、納辛等等。

　　傷病對荷蘭也有影響，上周末兩名門將同場受傷，簡直是天滅大荷蘭的節奏。斯特魯特曼是荷蘭新一代中最有星味的后腰 ，但連續遭遇重傷，已告別賽場2個賽季，令人扼腕。易受傷的羅本缺席了后半段預選賽，否則荷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斯內德、范佩西因年齡偏大離開頂級聯賽，身體狀況已不如以往。后衛的連續傷病，也是荷蘭無法保持防線穩定的原因之一。

　　在教練選擇上，荷蘭足協也沒有帶來太多助益。過去20年的教練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成名教頭，如希丁克、范加爾、阿德沃卡特、范馬爾韋克，其中只有范加爾算得上還未過氣，去年世界杯領軍可圈可點，以弗拉爾、德弗賴、因迪、布林德、揚馬特構建的三中衛體系非常穩健，缺人時還以老將庫伊特應對。前場則改變往日鐵腕治軍的風格，給了羅本等核心充分自由。盡管如此，范加爾也沒有了早年引領戰術風潮的氣魄。

　　另一派是內部體系出產的教練，有里杰卡爾德、巴斯滕和今年才扶正的老布林德。對于巴斯滕，荷蘭給予了罕見的耐心，卻沒有得到相應回報。在任4年，巴斯滕開了大批試用新人的先河，收獲不多，不知這是他眼光的原因，還是荷蘭已無材可選。老布林德因希丁克本屆預選賽開局糟糕提前接班，或許已經無力回天，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有拿出任何表現，來證明荷蘭足協任命他的正確性。反觀小組對手冰島，陣容或許不如荷蘭，但請來了勤勤懇懇，實戰經驗豐富的瑞典人拉格貝克，他率瑞典角逐過5屆大賽，帶尼日利亞打了南非世界杯，另有雙教練制的獨門之秘。實際上2014年世界杯預選賽，冰島在他的帶領就讓人刮目相看，打到附加賽才功虧一簣，這次則提前出線，首次躋身大賽決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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