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紅與黑”帶來的追問

　　“紅”與“黑”，幾乎是2016年歐洲的“主色調”。

　　3月在比利時布魯塞爾、7月在法國尼斯、12月在德國柏林，接連不斷的恐怖襲擊事件重創了這三個歐盟核心成員國。圣誕前夕，瑞士蘇黎世響起的槍聲更讓歐洲幾乎難再有“世外桃源”……2016年，發生在歐洲的恐襲數量堪稱史上之最，猩紅的血色讓整個歐洲都驚魂難定、人人自危。

　　與此同時，傳說中的“黑天鵝事件”也在頻頻現身。年中，英國“脫歐”公投結果舉世震驚，給全球格局帶來的劇烈震蕩至今難以估量；年末，意大利修憲公投結果更有可能引發嚴重后果。作為歐盟主要經濟體的意大利，未來如果也脫離歐盟或將引發歐元區崩潰和嚴重的經濟衰退，這對于歐盟的打擊將更為致命。

　　然而，無論是驚悚的紅，還是壓抑的黑，都沒有促使歐洲進行理性的追問和深刻的反省，問問在這些痛苦和災難背后，誰才是始作俑者。

　　歐美主流媒體大肆渲染洶涌的難民潮給歐洲帶來各種社會問題及安全威脅，卻不深究正是西方自己引火燒身——為西亞北非動蕩煽風點火的同時，導致中東北非多國成為恐怖主義溫床、“伊斯蘭國”等恐怖組織趁勢坐大。北約的狂轟濫炸，制造了數以千萬計的平民流離失所、艱難逃亡，而歐洲普通百姓也同樣成為西方強權行徑的犧牲品。

　　近年來，歐洲一些國家政府治理失靈，政客慌張失措之余往往把事關國家命運的重大決策權交給公投，所謂“民主投票”成為其逃避責任的方式。然而，2016年的一次次公投結果匪夷所思。在信息不對稱、責權利不匹配的情況下，民眾又如何能為國家利益深謀遠慮并做出最優選擇？更令人擔憂的是，當前在歐洲多國崛起的極右政黨，十分熱衷借“公投”煽動和放大民眾對現狀的不滿、憤怒、恐懼等負面情緒，實現其反移民、反歐盟、反全球化的政治訴求。事實證明，民主的濫用只會激化矛盾、加劇對立、撕裂社會，給歐洲一體化進程造成顛覆性沖擊。

　　此外，在經濟層面，歐洲一些政客將增長乏力、失業率居高不下、區域發展不平衡等問題簡單粗暴地歸罪于來自發展中國家的“不公平”競爭，而選擇性忽視自身的制度缺陷——極為“慷慨”的高福利體制嚴重拖累工作效率和經濟增長，嚴苛的勞工制度挫傷了企業發展積極性……為轉移視線、轉嫁矛盾，歐洲頻頻揮舞貿易保護主義大棒，對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國家施以制裁措施，但其結果卻是得不償失、損人不利己。

　　不能不說，歐洲今日遭受的重重磨難，固然有外部因素的影響，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缺少反躬自省、銳意變革的勇氣和魄力。

　　2017年3月，歐盟將迎來《羅馬條約》簽訂60周年。曾經，這一里程碑式的條約孕育并催生了被譽為“人類文明史上一次偉大創舉和實驗”的歐盟。但眼下，對于歐洲來說，比謀劃一場隆重慶典更為迫切和緊要的，當是一場“觸及靈魂”的自我剖析與深刻變革。

　　《 人民日報 》（ 2016年12月30日 2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