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為伴，以岸為家，一條老式的無動力船，今年60多歲的李長根靠一身體力擺渡已經20年。20年里，他靠這條船護送了一撥又一撥村民渡河，為村里人節約路程上千萬里。更讓人驚訝的是，李長根的這份擺渡人差事卻是個免費差事，20年來從未收取村民們一分錢。

　　李長根居住在河南省郟縣堂街鎮圈李莊村，今年已經60多歲了。風霜歲月似乎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比其他人更濃重的痕跡。已過花甲之年的李長根本應和其他老人一樣安享晚年，但彼時卻靠在船桅桿上護送一撥撥村民渡河。

　　這一切都源于李長根的一個特殊身份——擺渡人。

　　郟縣堂街鎮圈大大小小加起來共有13個村，其中包括5個行政村，居住著一萬多口人。它們被一條北汝河圍城了一個“幾”字形。北汝河養育了一代代堂街鎮圏的兒女，而北汝河一角的陰山頭渡口則成為了李長根長年堅守的崗位。

　　在船上，李長根和乘船的村民聊天，村民會給李長根一根煙，表達一份謝意。鄧小強 攝

　　2月19日，記者來到渡口時，正趕上村民們上船，于是也跟著大伙兒上了船。從渡河村民和李長根之間的閑聊中聽得出，他們和李長根之間的關系要比一般的渡河人和擺渡人之間的關系更為親密。

　　原來，李長根當這擺渡人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了，從1996年到現在的20年里，無論嚴寒酷暑，白天黑夜，雨天雪天，他都從未間斷地載著村民渡河。有時遇到哪家有急事，半夜也能看到李長根擺渡在北汝河上的身影。

　　跟了李長根20多年的擺渡船，還是一條老式的無動力船，李長根得靠著一身的力氣和技術用手拉船。一個來回大概十多分鐘，遇到過節趕集的日子，少說一天也得上百個來來回回。這樣的來來往往，周而復始，擺渡船銹跡斑斑的螺絲釘上也留下了李長根溫熱的印記。

　　離陰山頭渡口最近的橋大概有15里路程，若沒有李長根大爺的擺渡船，村里的人要想過河走親戚或者趕集，至少得走上15里的路才能繞到河對岸。粗略地一算，每天300多人渡河，每人少走15里，李大爺在長達20年里為村里人節約了上千萬里路程。這上千萬里的路程是李大爺一趟趟拉出來的。

　　即便到了晚上，只要有人渡河，李長根也毫無怨言地開始擺渡。鄧小強 攝

　　由于常年拉船，李大爺的雙手布滿老繭，泛黃的指甲蓋也結了一層厚厚的痂，已經脫線的袖口和關節間凍裂的傷口在冬日凜冽的寒風里叫囂著。

　　在船上，李大爺總是習慣性地將一個鐵鉤子夾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那是配合他拉船的工作“伙伴”。李大爺已經不記得換了幾任工作“伙伴”，而手上的“這任”也早已在這一趟趟的擺渡中被磨得發亮，不知何時就該退休了。

　　讓人驚訝的是，李大爺的這份擺渡人差事卻是個免費差事。20多年來，李大爺從未收取村民們一分錢。取而代之，曾受惠于李大爺的村民們每年會在小麥收下來的季節給李大爺送一些小麥。村民們給的是一份報答的心意，李大爺收的也是一份情誼。

　　其實村里的擺渡工作本是李大爺父親在扛著，李大爺也只是打個幫手。父親不在后，村里也沒人愿干這活，子承父業，李大爺也就自然而然接起了這棒子，這一接就是二十多年，再加上李大爺父親的四十多年，兩代人已足足為村民們免費擺渡了大半個世紀了。過河不收費的傳統從李大爺父親開始便延續了下來。

李長根在擺渡中。鄧小強 攝

　　李大爺從沒想著靠擺渡賺錢，他說，如果真想賺錢，他也可以到縣城尋一份泥瓦匠的活兒，來錢要快得多。可他知道，村民們過河離不開這擺渡船，他也不忍心看著村民多繞這15里路，丟不下這責任，更丟不下北汝河這片水土。

　　也許是守著父親的這份“事業”，也許是承擔著延續這一脈水土的責任。李大爺這擺渡工作從來都做得兢兢業業。

　　隨著縣城建起了產業集聚區，村里越來越多的人早出晚歸去縣城打工，李大爺也跟著村民們早出晚歸起來。為了方便村民晚上渡河，李大爺竟將家也遷到了渡口邊。繁忙的季節，李大爺干脆就在船上解決三餐。

　　以水為伴，以岸為家，這回北汝河真成了李大爺最親密的家園了。

　　村里人離不開李大爺，李大爺更離不開這伴著北汝河的村莊，離不開這份堅守。老一輩人也許坐了這一輩子的擺渡船，已經成了一種生活習慣了。但李大爺深知，擺渡船雖能載一代人，可等到哪一天李大爺拉不動船了，村民們過河又成了問題。

　　李大爺說，他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這陰山頭渡口能早日架起大橋，這樣村民們便能順利過河了。倘若那時身子骨還硬朗，他也能安心地走下擺渡船，同村民們一起真真正正地渡一回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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