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最高法院新任女法官拒絕改隨夫姓

　　為司法界首例助推夫妻權利平等

　　1月9日，現年66歲的女律師宮崎裕子正式出任日本最高裁判所(即日本最高法院)法官。作為日本最高法院歷史上第六位女性法官，同時也是第一位就任后仍堅持使用原有姓氏、主張采用夫婦別姓制度的女法官，宮崎的就任在日本社會引起廣泛關注。日本最高法院2015年曾裁決婚后夫婦有義務改為同一姓氏的民法規定符合憲法，宮崎裕子就任最高法院法官被指可能對最高法院的這一判決產生影響。

　　開記者會宣布沿用原姓

　　宮崎9日正式就任后，在日本最高法院的15名現任法官中，女性法官數量達到3人。她也是日本最高法院歷史上第六位女性法官，女性法官數量的增加料將對最高法院未來在判斷民法有關夫婦同姓相關規定時產生影響。

　　宮崎裕子在就任日本最高法院法官當天舉行了記者會。她在記者會上表示，將在履職期間繼續使用原有姓氏，顯示出她支持夫婦別姓和謀求男女地位平等的立場。

　　宮崎裕子畢業于日本法學專業名門——東京大學法學部，1977年通過司法考試后被選做最高法院的司法修習生，1979年正式登記為律師。近年來，宮崎裕子先后在世界銀行法務部和SEVEN銀行社外董事任上工作過。今年1月，宮崎獲日本律師協會推薦為最高法院法官，接替任期屆滿的最高法院法官木內道祥。

　　宮崎裕子受曾擔任法官的父親的影響步入司法行業，在擔任司法修習生時與現任丈夫結識，婚后登記成為律師時，宮崎選擇使用原有姓氏，結婚登記時她也沒有像周圍的女性那樣改隨夫姓。對于自身因姓氏問題遭遇的不公與不便，宮崎認為“構建公平工作的環境非常重要”。

　　日本最高法院在2017年8月前禁止法官在簽署判決書等公共文書時使用原有姓氏，因此宮崎裕子之前的五名女性法官事實上都使用夫姓履職。2017年9月，日本最高法院開始允許法官和職員在判決文書、令狀等公共文書上使用原有姓氏，宮崎裕子也成為該項規定發布后首位使用原有姓氏的法官。

　　要求夫婦別姓呼聲強烈

　　日本民法規定，婚姻中的姓氏選擇采取強制夫婦同姓制度，即婚后夫婦雙方中有一方必須改隨另一方姓氏。盡管從法律條文看，婚后既允許女性改隨夫姓，也存在男性改隨妻子姓的可能，但在實際操作中，96%的夫婦都選擇了女性改隨夫姓。

　　近年來，隨著越來越多日本女性活躍于社會各界，男女平等的思想開始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可。在此背景下，日本民法中有關婚后夫婦同姓的規定開始飽受詬病。盡管日本社會有像宮崎裕子這樣婚后仍堅持使用原有姓氏的人，但大部分人迫于法律規定和世俗力量，在婚后不得不改隨夫姓或改隨妻姓，給日常生活造成很大不便。

　　無獨有偶，就在宮崎裕子就任日本最高法院法官當天，日本大型軟件開發企業cybozu社長青野慶久等4名男女作為原告在東京地方法院起訴日本政府，要求政府采取選擇性夫婦別姓制度。很多人驚異于提起訴訟的4人中有青野慶久這樣的男性，而這也恰恰說明在日本受婚后改姓問題困擾的不僅有女性，也包括男性。青野在訴狀中說明了自己遭遇到的心理困擾和生活不便。青野等4名原告主張日本夫婦同姓的相關法律違背憲法第24條規定的“個人尊嚴與兩性本質性平等”的精神，要求國家為個人因改姓承受的心理痛苦支付55萬日元賠償。

　　希望推動夫妻權利平等

　　日本在推動夫妻別姓制度上一直受到來自保守勢力的強大阻力。保守派認為，日本社會傳統上以家族為單位，現行民法繼承了這種以家族為單位的思想。他們認為，夫婦同姓制度是維護日本社會家族傳統的“防波堤”，如采取夫婦別姓制度，日本社會傳統的婚姻、家族制度將被徹底摧毀。

　　然而，要求實行夫婦別姓的人則主張夫婦同姓制度是一項落后于時代的規定，在男女地位平等的當代社會，要求婚后改姓不僅涉及人格尊嚴，還會給個人生活造成巨大不便，主張通過修法給予民眾婚后選擇是否改姓的權利。對于日本時至今日仍沿襲100多年前明治時期民法規定的夫婦同姓制度，造成大多數女性迫于法律規定而改隨夫姓的現狀，聯合國婦女署多次對日本政府發出勸告，要求日本政府改變現行強制女性婚后改隨夫姓的法律規定。

　　日本最高法院在2015年12月的一起有關夫婦同姓制度是否違反憲法中人人平等原則的判決中認定民法的規定符合憲法。當時的判決指出，夫婦同姓已經在日本社會固定下來，有其合理性；選擇性夫婦別姓制度也不能斷定其缺乏合理性，但關于制度具體內容需要交由國會判斷。審判中，15名法官中有包括3名女性法官在內的5名法官認為強制夫婦同姓的民法規定違反憲法中“個人尊嚴”和“男女平等”的規定，在實際操作中婚后改姓將造成個人身份確認困難及同姓義務制約結婚自由等問題。

　　此次宮崎裕子被任命為日本最高法院法官，也被寄希望于能夠推動夫婦別姓的法律規定。盡管僅憑她個人之力很難立即改變日本社會姓氏問題的現狀，但隨著越來越多女性活躍在日本社會各界和女性意識的覺醒，日本通過法律規定要求個人婚后必須改姓的現狀必將發生改變。

　　□　本報駐日本記者 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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