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琬珊在簡陋的廚房中燒水

沒有多余的桌子，黃琬珊只能坐在床上看書

　　海口網見習記者 鄧鈺攝影報道

　　18歲的黃琬珊正面臨著一個重大選擇，今年剛結束高考的她不知是否還應繼續學業。她雖然十分向往近在咫尺的大學生活，但一貧如洗的家已承擔不起她的大學學費。眼看開學日期越來越近，黃琬珊哽咽地說：“我一說要放棄上學出門打工，爸媽就忍不住地哭。”

　　負債累累家中再難承擔高昂學費 要不要上學哭壞一家人

　　黃琬珊是海口市第四中學的學生，在今年的高考中，她以文科603分的成績報考了瓊州學院。金榜題名本是人生一大幸事，黃琬珊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向家里提了好幾次要去打工，放棄上大學的機會。

　　黃琬珊家住三江鎮的一個小村子里，家中共五口人，一家人蝸居一起，擠在一個不足十平方米的破舊的小房間中艱難度日。黃琬珊家中的墻面上連基本的粉刷都沒有，地板不僅沒鋪瓷磚還布滿大大小小的泥坑。兩張床、一個衣柜、兩張茶幾和幾張凳子就是這個家所有的家具。家里算得上“奢侈”的電器就是兩個小風扇和姑母送的一個電飯煲。

　　“這里是人家不住了的房子，村里人分給我們住的。”黃琬珊的母親陳春桂介紹到，一家人已經在這荒廢的房子里住了好幾年，房子雖然破敗不堪，但總算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避難所。

　　黃琬珊的父親黃文粦是這個家唯一的勞動力，他到處給人打零工，每個月的收入也僅有千余元。母親癱瘓在床，不僅沒辦法干活，還需要人日日看護。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正在上學。從小到大，黃琬珊姐弟三人從沒買過新衣服。“我們仨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親戚們的小孩穿不上要丟掉的。”

　　高考后，黃琬珊雖然填報了志愿，但一直猶豫是否應繼續學業。“有人對我說，如果你心里有你媽，你就應該放棄上大學，出去找工作。”黃琬珊總是默默在夜里回想這句話，一次次偷偷哭紅雙眼。“我跟爸媽說我要出去打工，早點掙錢。誰知道他們一聽就哭了起來。”

　　黃琬珊的母親本來躺在一旁默默聽著女兒的敘述，聽到這句話后再也忍不住了，她有些沙啞地喊道：“我只恨自己成了廢人，拖累幾個孩子，讓他們有學也不敢上。”

　　三年前母親摔傷脊椎導致癱瘓 家中倒了半邊天

　　黃琬珊清楚地記得，母親摔傷的日子是2012年6月19日。在那天，黃琬珊的母親陳春桂一大早就出門打零工，直到晚上六點多才啟程回家。在騎單車回家的路上，陳春桂由于太過勞累精神恍惚，從一個土坡上摔下來。

　　村里人發現陳春桂倒在路邊后，急忙把她送往醫院搶救。經過診斷，陳春桂摔倒中傷到脊椎和中樞神經，院方決定立刻給她進行手術。術后，陳春桂仍在醫院治療了一個多月，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已喪失了基本的行動能力，后半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度過，甚至連翻個身都需要別人幫忙。

　　對黃琬珊而言，三年前母親住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當時我正在準備中考，家里突然告訴我媽媽摔傷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了。當下便立刻趕到醫院，看到的是媽媽渾身上下都插著管。就在短短的幾天里，媽媽就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看著虛弱不堪的媽媽，感覺就像天塌了一樣，連上去碰碰她的勇氣都沒有。”

　　為了給母親治病，黃琬珊家總共欠了近三萬元外債，至今仍未還清。陳春桂為了省下更多錢給孩子們上學，自從三年前出院后，就再也沒看過一次醫生，也沒買過任何治療性藥物，只有在身體實在痛得受不了的時，才吃兩片止痛藥應付了事。母親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責中，最常掛在口頭的話就是：“當初就不應該救回我這條命，就因為我讓孩子們都不好過。”

　　當初因母親受傷而驚慌失措的女孩，如今早已堅強起來。為了讓父親安心出門打工，高考結束后，黃琬珊在家擔負起照顧母親、照料弟妹和操持家務的責任。每天她都要給母親翻身、喂飯、擦洗，還要煮飯、打掃、操持所有家務。此外，弟弟妹妹的課業也都由她監督。盡管做了許多，黃琬珊仍不住地嫌棄自己沒用，“爸爸已經快60歲了，為了賺錢，每天早上五點半就出門做零工，一直到晚上七八點才回來，我卻一點都不能幫他分擔這種辛苦。”

　　只有讀書才能給找到出路 女孩渴望能圓大學夢

　　“我的爸爸是性格特別固執的人，他一直希望我們姐弟三人能上學，不管多辛苦他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黃琬珊介紹，自己在中考時由于媽媽突然摔傷，本想放棄讀高中轉而去讀中專，但父親黃文粦認為女生只有讀大學以后才有出路，便到處和親戚借錢，把黃琬珊送到了海口上高中。“雖然我們家欠下的錢一直沒有還清，而且還越欠越多，但是爸爸總是堅持一定要讓我們上學。”

　　在海口上高中時，黃琬珊每個月的生活費只有六百元，包括了平時的飯錢、生活支出、學校的資料費還有從海口回三江鎮的來回路費。“有時候想不回家就可以省下點路費了，可是想到媽媽的情況，就有動力少吃幾頓飯了。”

　　雖然物質條件很是艱辛，但黃琬珊十分珍惜讀書的機會。在學校的時候，她每天都六點多起床，晚上看書到十二點多才睡去。“總覺得有機會讀書的時候，能多看一點是一點。”

　　坐在家中破舊的木凳上，迷惘的黃琬珊不停絞動手指，小臉上寫著和年齡不服的無奈，她說：“上學是每個人的渴望，我也一樣，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渴望。可上大學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奢侈的機會，我就算考上了，能不能抓住它還都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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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口網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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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越來越近的開學日期，黃琬珊感到十分無助。

陳春桂骨瘦如柴，自癱瘓以后她的五指就蜷縮在一起，無法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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